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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九章 浪潮(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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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六听了,只以为事有转机,忙起身,拿袖子抹去脸上涕泪,又匆匆擦了擦手,腆着笑脸为东家斟酒。

东家老神在在。

“法王使者在坊中的神祠设得仓促,一时也没合适的在座下服侍。听人说,你那对儿女长得周正,正好可去鬼使座下作一对童……”

东家话语突兀顿住,疑惑低下头去,但见一柄切肉小刀深深刺入侧肋。

再抬头。

牛六怔怔瞪大双眼,眼中血丝蔓延。

拔出小刀,又要再刺。

“狗东西!”

东家咬牙喝骂,劈手就夺过了小刀,再一脚将其踹翻在地,怒冲冲举起小刀。

未及落下,手臂被人扯住。

张口呼喊,嘴巴又被人捂住。

却是同乡们从竹棚里冲了出来,与东家纠缠作一块儿。

这时。

晚钟敲去最后一声,天地间暮光收尽。

昼夜转换,阴阳变迁。

牛六缓缓化作枯骨模样,同乡们也一一显出枯瘦厉相,连着东家,在酒炉炭火微微映照里,竟也不见了影子。

没错,牛六是鬼,他的同乡是鬼,东家同样是鬼!

只不过他厮混有成,不仅做了庙祝,也是庙中受祭的食秽鬼本尊,白日扮作活人,光明正大在阳间行走,还娶了妻子,收养了子女,接续香火。

东家喉头起伏,正勉力诵咒,院里随之有微微的香风起伏,那是他在调动庙里的香火神力。

小庙那点儿稀少的香火大多都上供了,但再微薄的神力一旦发动,也不是几只在人世苦苦挣扎的小鬼能够抵抗的。

香风渐盛的关头,牛六深凹的眼窝里猩红闪闪,忽的埋首下去,牙齿咬入东家喉咙。

诵咒声于是戛然。

再奋力一扯。

灰黑鬼气如血喷涌。

刺激之下,同乡们或说饿鬼们,一个个张口埋首。

“当家的。”屋里响起他婆娘的声音,“怎的啦?”

身躯被啃食得残缺不堪的东家已无法回应,他的手无力扒拉着牛六,嘴唇颤抖着,似在哀求什么,可换来的,只是几对循声抬起的猩红眼睛。

…………

夜色迷离,雾气渐浓。

四下一片冷寂时,小庙里却朦朦亮起灯烛。

紧锁的房间内,清醒过来的牛六和同乡们已幻化回人形,可此时脸上却比鬼相还要难看,他们惶恐望着房中几具血淋淋、不成人形的尸体,他们是东家的妻儿,至于东家,早就魂飞魄散了。

“怎么办?怎么办?”

牛六口中喃喃。

杀了东家固然解气,可后果又该如何承受?

食秽鬼明着是城隍庙配下属神,暗里是窟窿城伸入人间的触手。一下恶了两者,怕是求活不能求死也难。

“走?走。走!”牛六在屋里打转,“咱们一起走,走得越快越好,越远越好。”

“走不得!”

郝仁一口反驳。

“外头兵荒马乱,咱们拖家带口的能去哪里?!”

牛六听了,霎如瘟鸡立住。

“都怨我,都怨我!”

他忽的狠狠扇起自己耳光。

“好事坏事,忍着就是,何苦与他动手,万不该发这疯病,杀了东家啊!”

大伙儿同样心如乱麻个个无措,郝仁却忽的上前一把抓住牛六。

重重道:

“谁说是咱们杀了他!”

牛六:“啊?”

“哪个亲眼看着了?哪个亲耳听着了?六叔你是出了名的‘养家糊口’,咱们这伙背井离乡的遇事哪次不是忍气退让?何来胆量和能耐杀一鬼神?!”

郝仁深吸一口气。

“所以……”

…………

阮家人初来乍到,虽借着老太公的名头结识了一些名流豪强。真要做个什么事时,难免在本地人的圈圈绕绕里四处撞头。

但当阮老太公荣赐法王侍者,一切大为不同。

以往撵不走的东西,自行退散;见不着的人,笑脸相迎。

别人谈不下的买卖,阮家人能谈下;旁人做不好的生意,阮家人能做成。

抬眼一瞧,四面都是笑脸;眉头一皱,八方伸来援手。

但出门去,哪个不高看一眼?不殷勤相待?

譬如。

这番,阮家出了家贼,偷了府里的东西在外贱卖,却被当铺识破,当场扣押,连带赃物一并送还了阮家!

是夜。

阮府祠堂。

烛火昏黄,照着台上列祖列宗的神位一排排森森而立。

各房的郎君娘子各自坐在两侧阴暗中,冷冷围着跪伏在堂下的阮十三。

长房阮延庭语气失望:

“十三,你原本不过是家中私奴,念及血脉之谊,破例将你列入族谱。我等待你不薄,缘何要做家贼?”

“托人查清楚了。”二房接话,声音尖利,“他被迎潮坊一私倡迷得神魂颠倒,可笑那倡伎年纪大得能作他娘!呵,果然是贱种!”

三房冷漠宣判:

“我阮氏何等人家,不可留他玷污名声,遣回老家去吧。”

短短几句,已为阮十三注好结局——赶出城去,转死沟壑。

可这时,阮十三忽的昂起头来,脸上不惊不怒,反而尽是讥讽。

“族谱?家贼?空有名头,不落实处,如何不做贼?诸位老爷不过嫌我十三碍眼,用完了要丢罢了。可笑的不是我,是在座各位。大祸临头尤不自知,还在耍弄阴私伎俩。”

此话一出,各房好似夜里惊起的狗一般,纷纷喝骂。

阮十三尤自讥笑,更把腰杆都挺直了。

“各位老爷听过一个故事么?”

……

钱唐城南兴善坊有一何家。

海商起势,一代骤富。

家中有一独子,唤作何齿,天性放荡,性情乖张,惯爱传奇故事,以游侠儿自居。其父死后,无人管束,言行愈发无忌。

某日,踏春饮宴。宴罢,朋伙散去,独他游兴未尽,徘徊间误入荒林,见一骷髅僵卧蒿草中。

他一时故态萌发,趁着醉意将骷髅扶起。一边饮酒,一边解开腰带溺入骷髅口中。

“我饮酒,你吃尿,酒入吾口,尿入汝口,你我也算共赴一宴。快哉,快哉,此宴不尽兴不罢休!”

何齿大笑戏问。

“尽兴否?尽兴否?”

骷髅突兀回应。

“不尽兴,不尽兴!”

何齿大骇,毛发洒淅,仓惶而逃。

归家之后,渐渐恍惚,日日叫仆人置席。不见宾客,却作与人对饮状;没备酒水,偏偏杯中饮之不尽。总是反复询问:尽兴否?尽兴否?

如是不过月旬,何齿已然形销骨立、毛发森森。家人疑是邪祟,忙请了法师上门。

那法师一眼就瞧出了究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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