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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6章 谍间的比试(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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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阳城破日,他已经不在洛阳城。

三十年转眼而过,她能听见他的消息,照旧是远隔千山,不必奢求重逢再遇。

人的心,日复一日中老去,结了粗茧,早就习惯了接受,其实余生无念,庆幸的是在荣华富贵中逐渐麻木不仁,因为麻木不仁,竟觉从无遗憾。

知他未娶独身,偶尔带着几个戏谑的想,我得不到的人,也从没别的女子可以得到。

高氏部的私间,主要是为高夫人效力,高氏远嫁来北汉,她其实已经许久不见私间,她有更加正当的途迳联络本家,私间,其实也是监督着她的人。

她产生过大逆不道的想法——如果匈奴部不曾入主中愿,也许她会活得更快活。

至少不会成为长姐的绿叶,不仅是陪衬,更像提供着养份的花肥,不敢报怨,不能抱怨,如果不甘,就有如自寻烦恼。

唯一和她接触的私间是九吴叔,九吴叔是她乳母的丈夫,当得到白川君的消息时,九吴叔都会来见,人要在这个世界上尽可能活得开心,还得时不时犯下傻,比如不能真的完全放开曾经惦念的人。

王瀛姝是被蓬莱君相中的儿媳,蓬莱君是顾氏一族所有女子中,唯一前往过长洛宫的人,她愿意相信白川君在意蓬莱君这么一个族妹,爱屋及乌,多少又会对王瀛姝加以关照,她胡诌了一段和白川君间的旧情,蒙骗王瀛姝,但她其实更想自欺

也是相当荒唐了。

这个明月夜,高氏也在赏月,独自的,特意维持着身边的冷清,曾经她认识一个冷清如残月之光的少年,从此她就喜欢上冷清安寂,她从幻想,很快清醒,可毕竟她少不了生命中的明月夜。

第二日,晨光脆薄时分,高氏已经醒来,她今日要做的事情很多,一件还没做,已经隐隐觉得有些头疼,谁知刚用完早膳,就听说有人求见——是个陌生人。

大约才十七、八的年岁,礼见倒是一板一眼,但怎么看,怎么都有些慌张,高氏没先问话,接过了仆婢呈上的物件,是一枚私印,高氏认出是九吴叔之物,平静的心情瞬间有如被一根铁杵搅了搅,翻江倒海了一片。

“这物件你是从哪里得来的?”

“禀娘子,这是仆之祖父之物。”

“你是九吴叔的孙儿?”

高氏倒是知道九吴叔有个孙儿常跟在他身边,但她却从未见过,又问:“这是九吴叔的信符,怎么会,难道九吴叔他……”

“祖父已经失踪了近二十日。”

“什么?!”

少年膝跪在地,强忍着哽咽:“祖父失踪之前,接到了家主的密报,祖父只告诉小人要完成一件要紧的事,把信符留给了小人,交代道若有万一,让小人来寻娘子,并转告娘子,提防巩党设陷,北汉怀私,小人原本是想早些来找娘子的,没想到,连小人也险些受到了伏杀,小人只好先在另一个栖点暂时潜藏,不敢轻举妄动,但小人还是想尽快通知娘子,一直观察着金城公府的动静,竟被小人发现了另一人,也想偷偷摸摸潜入金城公府,小人将他逮获,却从他口中听闻一件要命的事,再不能隐瞒娘子了,小人今日于是下定决心,堂而皇之求见娘子。”

高氏微微眯着眼:“你可是名唤堂下?”

“小人有姓无名,姓九吴,代号甲丁,小人曾听祖母说过,娘子生于五月狗日祭。”

高氏再无所疑了。

她并不是出生于五月狗日祭,九吴叔的代号为狗日五,她的生辰八字,乳母不可能透露给孙儿,甲丁只能用这样的说法向她证实身份,高氏才上前扶起甲丁:“九吴叔他一点下落都没有?”

甲丁沮丧地摇着头。

“究竟是什么人敢对九吴叔动手?可是绣腰司?但我已经打听过了,被绣腰司逮捕的都是禁言司的人!”

“堂下部的存在,虽然只有三川王等贵族知情,可前段时间,祖父因为急于证实北汉国君的真正意图,以及巩丞相究竟从何渠道早在东豫使团出使之前就已经截获神元殿君将使北汉的情报一事,奉主公之令,盯踪禁言司在大京城里的谍间,极有可能暴露行踪,且昨日被小人制服者,晚承认他是禁言司的人,小人已经证实过他的身份,应当无错,娘子可愿见此人?”

“他现在何处?”

“被小人绑在了暂时栖身的地方。”

“你带他来见,便是他要逃走,也无需理会,我自然会派遣我的亲卫跟着你,保你平安。”高氏立下决断。

她只信得过堂下部这一自家的私间署,巩祥禄扶持的是刘妃所生的大皇子,就是高氏部天然的敌对,而为巩祥禄一手筹建的禁言司,早已成为了高氏部的心腹大患,禁言司数番意图构害高氏部,高氏其实巴不得这帮走狗被剿杀干净,可是禁言司的存亡,乃大赵的内政,容不得北汉越俎代庖。

再说禁言司的谍构仅只北汉被捣毁,根本不算大伤元气,甚至更利于巩祥禄宣战用兵的政谏。

如果赵、汉两国开战,彻底反目,非但不利于高氏自己,巩党并未控制兵权,上阵拼杀者都是大赵各部将勇,若负,必遭追责,巩党定然落井下石;若胜,各部立下的军功也势必会成为巩祥禄更获帝宠的垫基石。

究竟应不应该为姜泰利用,修书劝说父兄继续谏言维持赵汉二国的盟交,高氏一时难下决断,她也很快见到了被甲丁“拿获”的禁言司人。

“高女君在上,禁言司东衙属统领丘崆叩见。”

“你是个五品司卫?”高氏挑着眉头,她也知道禁言司的基本架构。

“卑职奉令入汉,原是要与禁言司北衙属坤部诸卫接头,岂料坤部诸卫竟为北汉绣腰司捣毁,且北汉在各关口加强了排查,卑职难以出关将所知的要情通报丞相,无奈之下,只好求助于女君。”

“你说你隶属东衙,可是在东豫打听得要紧的密情?”

谍间还膝跪在高氏面前,却显而易见蹙紧了眉头。

“怎么?不肯说?”

“还望女君体谅,禁言司的情报,除大司卫及丞相之外,不可外泄。”

“你什么都不肯说,让我如何信你是禁言司的人?”

禁言司这样的谍间部门,当然都有令符,可被外遣的谍间,万一不慎被捕,性命都难保,又如何保得住令符?因此一般外遣潜伏在敌国的谍间,都有固定的接头人,不靠令符自证身份,也并不会把令符随身携带,尤其是这样的五品司卫,官职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自东豫潜入北汉,就是为了联络和代转口令,是绝无可能靠出示令符证明身份的。

高氏索要凭信,也有试探的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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